百万人口的县城,有10%的人投身于奶茶事业之中。几乎中国的每个省市,甚至东南亚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通过特别的模式,他们所开的奶茶店数量最高峰时超过50000家。
他们就是中国奶茶史上不可不提的一支力量——平南奶茶人,业内将其尊称为“广西帮”。
1走天涯
陈有杰是平南人中第一个与奶茶相识的人。2000年,广州正常的工资水平是每人每月300元左右,而陈有杰在广州天河区龙洞的一个仅12平方的奶茶店“大台北”,每天可卖出一元一杯的奶茶1000多杯,利润在500元左右。
做奶茶很赚钱的消息被陈有杰带回了自己老家的村子里。再次回来时,他的身边跟随了六个老乡,他们就是平南开奶茶店的第二期代表人物。“钱多的就租店面,钱少的就在别人门口摆摊!”聊起当时开店的情景,平南奶茶人打开了记忆之门。那时,吧台都是自己做,木板加铁钉,敲敲打打就是一个既能当收银台,又能放原物料的储物柜。
那时,房租还挺便宜,700元一个月算是比较高的了。不过开个店也要大几千,好一点的要上万元,有的要两万多元。那时,类似“一元一大杯,好喝又美味”的对联,就是对奶茶的宣传,相当于现在的海报。有对联的都算是档次比较高的店。
那时,几个月都不知道肉味的家庭,为了改变现状可以将其宅基地卖掉,远去深圳开奶茶店。那时,一个绰号叫“奶头”的平南人店里有17个工人,每天从早忙到晚,能卖10000多杯奶茶。喝酒时老乡们都说他吹牛,去看过后是真的傻了眼。那时,每天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营业结束后,拖着疲累的身躯数着沾满了奶茶的营业额。……早期,平南人开的奶茶店主要集中于广东地区的城中村与学校之间,但随着这些地区的店越开越多,竞争加剧。一些平南人将目光投向了其他地区,湖南、云南、贵州、四川、新疆、黑龙江等地都有他们的身影和售卖的奶茶。
▲平南奶茶协会秘书长手写的大事记(部分)
他们的四处活动,不仅带动了更多平南人进入奶茶行业,整个广西和全国多个省市的也在他们大面积开店的影响下,产生了一阵又一阵“奶茶创业风暴”。用平南人自己的话说,为生计,走天涯!以前穷,想改变,知道做奶茶能赚钱到哪里都想试试,不做永远改变不了。支撑平南人背井离乡的信念是做奶茶能赚钱,这是平南奶茶人能在全国开店的重要原因之一。但这仅仅是一部分,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2帮衬
早期的平南奶茶有两个字号,一个是“大”、一个是“绿”。大台北、绿岛村就是其中的代表。据不完全统计,以这两个名字为招牌所开出的店面合在一起有8000多家,其中大台北就有6000家左右。
虽然平南奶茶有许多店店名相同,但它们却与加盟有着本质的区别。用同一个名字的店老板大多都是老乡,其中以平南的东华镇、丹竹镇、安怀镇最多。以东华镇为例,一个500人的村庄,就有115个奶茶店老板,在外开出奶茶店179间,家家户户都开店。由于关系近,一个做得好的品牌名就成为了公用。老乡要开店,先出来的不仅教技术,告知原料购买地,开业期间还要帮忙。被帮的老乡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封个红包或请喝一顿酒了事。
这是平南奶茶能够壮大的“秘密”之一,还有一种叫“分股”。在平南奶茶店中,个人拥有店面最多的为76家,此人的故事也被“广西帮”津津乐道。他的做法是自己出资开店,再将店面交由一个亲戚或老乡打理,利润对半分。有效的解决了店面快速发展和门店管理者积极性双重问题。平南奶茶店就是靠着资源共享这一点在全国“狂放式”发展,而这一现象背后则是共同致富的心愿和浓浓的“同乡之情,同乡之谊”。除了资源共享、吃苦耐劳外,平南奶茶在全国闻名的还有他们的产品。3三板斧
平南人将自己的代表性产品称为“三板斧”——奶茶、烧仙草、双皮奶。
据平南第二期开店的陈仁胜老先生讲述,他们的奶茶以大桶奶茶为标志,这也是早期每天上千杯奶茶快速出品,品质标准化的手段。如果不是大桶奶茶,想完成一天几千、甚至上万的销量,根本无法实现。烧仙草是2002年从台湾传入至大陆,但在平南人的手中得到了改良。台湾的烧仙草以仙草冻加红豆、蜂蜜汁为特征,而在平南奶茶里则变为了仙草冻加花生、花豆等口感物,更为重要的是蜂蜜水变为了奶茶,与当下流行的烧仙草几乎一致。
奶茶店中的双皮奶可以视作是平南奶茶的原创。陈仁胜表示,2002年当时奶茶店的品类较为单一,为了增加新品,他引进了部分广式糖水,而顺德大良双皮奶则由他改用白凉粉加奶的做法制作,由于口感非常接近双皮奶,试卖后大获成功。
在推广时曾考虑使用“爽皮奶”为名,但为了借用双皮奶的知名度,没有改名。直至现在奶加白凉粉制作双皮奶的方法仍在大量使用。而该方法也让白凉粉这款原料的销量大面积提升,一个品类的成功甚至带动了一个原料工厂的火爆。
大桶奶茶、烧仙草、双皮奶就是平南奶茶系的三个爆款,这三款产品的影响也不局限于平南奶茶内部,对许多后来者也有借鉴作用。“一招鲜,吃遍天”的好事不是一直都可以存在,面对新的品牌、新的消费市场,虽然有着50000多家的辉煌过去,但升级这个发展中必定要面临的问题也是平南奶茶人无法绕开的。
4改变
平南奶茶的第一次升级要追溯至2005年,当时许多在广东做榨油生意的平南老乡加入到了奶茶队伍中来。由于他们有原始资本积累,所选择的店多在商业街、步行街,店面形象也比早期的奶茶店更为精致,价格也有所上涨。这一次,标志着平南奶茶大量进入“高端”消费区,不再局限于城中村和学校。第二次改变的时间则相比第一次要长的多。早期的平南奶茶以“三把斧”、吃苦耐劳的精神、广布的店面占据着优势,但在新产品、新品牌的进入,特别是2015年新茶饮快速崛起的背景下,曾经的优势已不再明显。
但平南奶茶人的改变也相对快速或提前防备,单杯现做、奶盖茶、鲜果茶,茶+轻餐的复合模式都出现在了其体系内,除此外,他们的装修、服务以及培训系统也快速向先进品牌靠近。而少量品牌也先于一些新进的网红茶饮进入国际市场。以前是穷则思变,而现在则是居安思危。在饮品店趋于饱和的市场环境下,平南人所开的奶茶店在市场中所存在的仍然有40000多家,每年果糖、白砂糖的使用量超8万吨,茶叶2100万斤,杯子用量更是达到72亿个,产生的工作岗位不计其数。但在他们心里一直都有一个遗憾,许多奶茶系统年营业额可达十几亿。平南奶茶虽然店数众多,但仍然未成未真正的体系。一个或将改变平南奶茶未来命运的大动作今年在广州行动。
5再次凝聚
许多平南奶茶人都在采访中提到,曾经品牌意识淡薄,根本就未注册商标。致使自己的品牌意外流产。如果将这些流产的品牌算在内,由他们创造的品牌将近200多个,而现在仅保留了100余个。不能再让历史重演。2018年8月8号,由平南县委牵头,首期40多个平南本土品牌参加平南奶茶协会(广州办事处)在广州挂牌成立。全国多家原料、设备工厂相关负责人前来祝贺。
抱团发展成为该协会成立的主线。通过平南本土品牌之间的资源共享,优势互补让平南自有品牌得到可持续性发展成为其协会成员共同的目标。
▲平南奶茶协会会长 陈有杰
18年前,平南奶茶人通过互帮互助,互通信息用一元一杯的奶茶走向了致富路,并成为一段佳话。18年后,面对资本介入、区域合作、网络造势等新的模式和手段,平南奶茶人则仍选择了同舟共济的方法以应对新形势。
▲平南奶茶协会成员合影
在采访即将结束时,平南奶茶协会的成员们说了许多关于未来的设想和战略部署。但或许因为他们骨子的那股“实在”的性格,并不愿意提前对外公布,在他们心中未实现的都是幻想,实现了才有价值。我们相约在实现了他们那个小目标后,再去探访这个新生的“平南奶茶帮”。▲平南奶茶协会成员名单
备注
- 平南奶茶人所开的店面一部分是使用老乡的店名,一部分则是加盟了其他地区的优秀品牌。高峰期的50000多家店面是指平南人开的奶茶店,也包括其他的加盟品牌。文中数据由平南奶茶协会提供。
—————END—————中国饮品快报编辑|小W 版式|小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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